April 21, 2010

你坐在右边最后一个位置,把窗向前移。

跳高用的垫子,厚厚高高地,躺在上面很舒服。
星星在天空上闪闪的,那时候的我们都还没有学会看星座。
体育场还有红色跑道,下过雨之后有清新的青草味道。
你坐在旁边,摸着我散落在垫子上的头发。
轻轻地。
我们都没有说话。

拉开窗帘往下张望,这动作重复了好几次。
看见你路过了,你来了,我的电话响起了。
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。

有一些默契我们都不说,用眼神和表情就沟通得到。别人不了解我们在笑什么,随便瞎掰一个理由蒙混过去,就连说谎的方法都那么雷同。

我以为我们就是那么不一样的好朋友,也会一直都是这样的好朋友。



我还记得事情是怎样有了变化。
考试之前你说,不要再这样依赖我了。

反正考试了,于是我没有再主动联络你,你也没有找我。

朋友们来问我你是不是和某个女孩感情很好,我说还好吧。
不过原来你们在一起了。
不就是两个月的时间。

我迷惑了,像是被掏空的泥娃娃。
原来我不是失去你,而是失去了一个很有默契的好朋友。



就像你说的,不要再依赖你了。
于是我们消失在对方的生活。

我开始学会在一个人的时候观察身边的小东西,因为我的眼里再也不会有你。
原来这棵树的花朵是黄色的,原来那河流很脏呢。

从不愿意承认,一直到一年以后,才发现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特别的好朋友。
比朋友多了一点默契,多了太多了解,不可能成为情人,那种近似知己的另外一个人。
这样子的一个人,太值得依赖,只因为从当朋友到情人,从当司机到送外卖,无所不能。

不要再依赖你了。
我的深刻反省,换来了代价。



其实这个故事并不是这样开始的。
那是从巴士上开始的。

我看着你从车门上来,走过我的身边,到巴士的最后面。
这个人怎么好眼熟,好像在哪里见过。
后来才发现原来我们是同班同学。

有了印象以后开始觉得你无所不在。
在班上被老师提问,在草场上踢球,在食堂里走动。

我们在同样的亭子等同样的巴士,除了周末以外,每一天的黄昏,没有例外。
你坐在右边最后一个位置,把窗向前移。
我坐在右边最后第三个位置,把窗向后移。

你没有等巴士的第一天例外,我坐在右边最后第三个位置,看着从车门上来的每一个人。
你没有等巴士的第二天例外,我坐在右边最后一个位置,猜测着这一个位置对于你的意义。



我们一直到毕业都没有真正地聊天过。
我说的是高中毕业。

偶然地我们进了同样的一所大学,还念了同样的科系。
后来我们变成了很有默契的好朋友,一直到现在。

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圈子,有自己的故事。
在那些之外今晚我还想起了你和我的小故事。

那一晚。
当我躺在跳高用的垫子上,厚厚高高地,很舒服。
星星在天空上闪闪的,后来我们一起学会了看星座。
体育场还有红色跑道,下过雨之后有清新的青草味道。
你坐在旁边,摸着我散落在垫子上的头发。
轻轻地。
我们都没有说话。



因为有些感情,没有办法用语言解释得清楚,也没有办法画成一幅图画。
或许我们都知道,我们之间最神秘的想象,还有被挑起的好奇;我们故意不把话说清楚,而选择用各种表情来表达,都源自于距离。

一种猜测朦胧的美丽。



我们在同样的亭子等同样的巴士,除了周末以外,每一天的黄昏,没有例外。

你坐在右边最后一个位置,把窗向前移。
我坐在右边最后第三个位置,把窗向后移。

2 comments:

马修 said...

我还没看完。
只是想说,在把那句不要依赖说出口时
人,已经到了没办法承受,
多一秒钟都很厌烦很抓狂的地步了
除了自己,这不关任何人的事
在那之后需要一定时间的空间。

Loreta said...

修:
或许要很久以后才能明白,以前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。
在那之后需要一定的时间空间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