噗噜噗噜噗噜。

噗噜噗噜噗噜。
沙...

噗噜噗噜噗噜。
沙...

浅蓝色。还有很多条深蓝色的线。
它们要带我到哪里？

几乎每一次游泳，我都会思考。那是一种宁静。看着池底的线条，想着它们通往哪里。



我的耳朵在水里，听。
眼睛看着黄色的云。

有燕子。黄色的蝴蝶。绿色的叶面下布满黑色的点点。
泳池旁的灯柱，还有两盏大灯炮，像极了一只站着的大外星人。
只有我才知道它是外星人，你们不知道的。

我想起天文学教授说起的外星人。
也想起很小的时候发过的，重复一样的噩梦。



很长很长，用石头铺出来的路，通往很深很深的海中央。
尽头，两只木，绑着一个破旧的轮胎。
我坐了上去，摇晃，荡。
天空灰蒙蒙的，在我掉下水的那一刻下起了细雨。
父母在遥远的海边。
我无法呼吸。

长大了。
我依然相信，这一个地方，在槟岛的某一个角落，确实存在着。



我不怕水。
或许很少人知道，我很小的时候，就到泳池去了。
我的先天性哮喘，医生说，游泳了会好的。

我确实溺水过。
不过回到水里，无论时间过了多久，还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。



如果很多人都喜欢描述，深夜的宁静。下雨的宁静。还是什么的。
那我要说的是一种蓝色的宁静。

很熟悉的感觉。不骗的。
当我很多年以前，喜欢看着蓝色的池底，听泡泡的声音。
想着我会游到哪里。
到了尽头，转身，脚踢。
蓝色会带我到哪里。

我想，那是一种从小培养的情结。
关于我记得的，几乎每一天游泳，中午十二点，泳池都是我的。
妈妈打包麦当劳到泳池旁。
薯条真是好吃。

从此晒成了我健康的古铜色肌肤。



我已经不会常常去游泳了。
自从我发现泳池真正爱的不是我，是chlorine了之后。



蓝色的宁静。泡泡的声音。
我想起刚学会走路的弟弟，迅速跳下泳池，全家一起去抢救的画面。
刚冒出水面的弟弟咯咯笑个不停。



泡泡。
把我拥有的画面，抽离。
浮到水面上。



噗噜噗噜噗噜。
沙...

噗噜噗噜噗噜。
沙...

泡泡，没有得过我的同意。
它们把画面，都蒸发了。